【铁虫】In Water（在水中）[6]
泰坦尼克号AU
这一更卡了好久——把自己甜哭[gun]
“Here lies ones whosename was written in water.”
“此地长眠者，声名水上书。”
——济慈墓志铭
6.“来一支舞吧”
这一顿晚餐吃得宾主尽欢，Tony决定先带他的小男孩到甲板上去散散步。
北大西洋的海水冰冷刺骨。晚上七点钟，风托着海水的寒气和咸味儿直往脸上扑。
Peter这会儿话并不多，他跟在Tony身侧慢走。或许是海风太冰冷——同现实一样，他咬住了下唇，努力撑着嘴角的笑容。
这使得男孩看上去仿佛蒙着一层奇怪的哀伤。
“Jar，去取一件厚外套。”Tony看着一旁的男孩，朝后面的男仆低声嘱咐。
其实Tony Stark从不习惯去猜别人的心思，可不知道怎么的——眼前的男孩却不相同。男人看着男孩僵硬的笑颜，情不自禁地想要伸手去抚平。
那张青涩稚嫩的可爱面颊上是不该有什么坏情绪的。
他想着，便就那样做：“怎么了？我的男孩，你看起来不大好。”
触在面颊上的，来自男人指腹的感觉温热又有力，如同想要抚平湖泊涟漪的夏日熏风。
Peter在一瞬间觉着自己都快要控制不住声带，往事几乎要冲破喉咙。
“先生，我说——您相信命运吗？”但Peter忍住了。男孩喃喃说着，声音很低，几乎要被埋没在海风中。
“不。”Tony转手抚了抚男孩的头，那柔软的卷发同男孩的性情一样温顺又柔韧。男人突然变得好心情，像昨天的那个夜晚一样，他竟然突然生出了想同眼前的孩子谈一谈的欲望。
“我当然不相信命运，kid。”他们在泰坦尼克号宽大的甲板散步，慢慢往船尖部走。Jarvis已经拿来了两件厚大衣，Tony冲他做了个手势，示意男仆回到船舱中去。
男人亲手为男孩披上大衣，他的动作有力却温柔。
这使得转身离开却在楼梯拐角处恰好回头观看到这一幕的男仆在一刹那觉得，他好像看到了一对恋人。
Jarvis摇了摇头，没有再多想直接走下了楼梯。
Peter在被比自己大一号的黑白格呢子大衣包裹的时候微微缩了缩肩膀，他抬头冲着Tony笑得弯了眼睛。
这时候Tony实在没有忍住，他低头亲吻了对方的眼窝。
那双眼睛里究竟藏着什么？他忍不住不去想，男孩呼吸打在他的下巴上，略微急促——带着期待却又像是哀恸的低哭。
海风依旧冰凉，冷得如同细碎的冰粒子往脸上打。但是他们都没有说话，男人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他只是将嘴唇轻轻贴在男孩的眼皮上，又轻缓地离去了。
“先生……”Peter依旧闭着眼睛。Tony能看到他的眼皮在颤抖，男孩细软的睫毛在船灯和月亮的光芒下投射出一片碎影。他竟然在低声继续着之前的话题：“先生，我总觉得我们是不能战胜命运的……”
“我们能的。”Tony说，他拥住了男孩的肩头，将那颗小脑袋揽在怀里。他的心情突然变得微妙，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块石子。
“虽然有些事情不能预料，但kid，”他也压低了声音：“这世界上总有很多不可能。但要是想活着，就得从那不可的缝隙里找出可能来。”
Peter没有再说话，他反手环抱着男人的肩头，将头紧紧靠在了Tony的肩窝。
过了好半响，男孩突然笑了：“我相信您，先生。”
他们继续在甲板上走着。男人时不时说一两句俏皮话，男孩会红着脸答上几句又絮絮的把话引开。
月光清冷又迷人。Tony听着男孩讲述着南开普敦新奇又美妙。
“那你相信一见钟情吗，kid。”他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说：“虽然这话我跟无数人说过，你知道——这是一句用来调情的俗语。但我还是想问问你。”
“我不知道，先生。”Peter笑出了声，他望着前方，紧了紧那对于他来说颇有些大的外套说：“我听有些人说过‘一见钟情是因为你的脑子里已经有了一个合适的模子，所以遇见相似的理想对象之时，你一定会情不自禁地中意于他’。”
我……我总说不好的，但我……”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偏着头望了一眼男人。
“已经是很好的解释了。”Tony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明白男孩已经给出了回复。
他们正处于一种奇妙的状态:不追问，没有什么奢求，也不去想太多。不去庸俗地调情，也不去炽诚地谈情说爱。
一切都在朦胧的言语间——
或许这种感觉就不是能够用几句简单的“爱”与“喜欢”能概括的。
这本就是一种远高于此的默契。
Tony从未觉得这样放松，这听起来或许不可思议，可事实如此。花花公子在此刻对一见钟情，这件他曾经唾弃与嘲笑的蠢事的态度开始动摇。
他简直要相信了。起码在这个时候，没有欲望和浓情，他只是单纯地觉得身边的这个人很好。
你总会紧紧拥抱住一束已然在怀的灿烂花束的——他如是想。因为那些绚烂的花朵和你一直期盼的一样美丽，上头甚至还带着晶亮的露珠。
“还记得我说要带你去参加一个‘舞会’吗，我的男孩。”Tony揽着Peter的肩头。
“当然，先生。”男孩抬着头望向一旁的男人，微张着唇。
“我们现在来演习一遍怎么样？或者，我们可以来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舞会。”Tony转过身来，正对着他的漂亮花束，声音慵懒又温柔。
Peter的脸一下子红涨起来，他略有些拘谨地点了点头。
船头的平台像舞台一般宽阔又平坦，而月光和星子就是舞台上方的明灯，海水被钢铁的船舷切开奏鸣了舞曲——
这是最好的时辰。
或许这世界上有时候并不需要情爱，恋情的狂热会烧灼人的理智；但这人间总归需要情感，或许说不上什么如胶似漆纠缠难耐，然而依旧温情脉脉，我们无法定义此间流淌究竟何物——但彼此都明白，这种温暖是被需要的。
一见钟情。一见钟情。
何必轰轰烈烈。
需要就有了“钟”，合适便生了“情”。
“来，把手搭在我肩膀上。”男人顺理成章地站了男步，实际上今天他并不是要带着男孩来一场这样的“舞会”的。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
“先生，我怕我会踩到您……我不大会跳女步……”男孩答应着，将右手轻轻放在了Tony肩上。
男人从敞开的短毛格子大衣伸进手去，搂住了Peter的腰。
他能感受到几乎是在手掌接触到的一瞬间，小东西后脊的肌肉便狠狠地绷住了。Peter面上还是那个软糯里稍微有一羞涩的模样，但他的动作忠实地反映出了脑仁儿里究竟有多紧张。
Tony压低嗓子笑了两声：“别这么紧张孩子，我又不会在这里把你怎么样。”
“不不……先生，我不是——”男孩小声辩解着。他抬起头看着Tony，月色中那双棕色的眸子倒映出男人的面庞。
“嘘……”男人略微低了低头，他们的鼻尖之间只剩下半掌宽，Peter甚至生出了男人卷翘的睫毛快要扫到自己眼皮上的错觉。对方晶亮的虹膜仿佛被蜜糖填满，里面盛着的是他们彼此都明白却又不说明的感情。
实际上Tony在前一秒钟想要低头去捕捉男孩眼睛当中自己的模样，但凑近去看却又什么都看不清了。
Tony笑着，心知肚明已经是神的恩赐。他也不会要求太多。
“放松点，你比铁皮人多着一颗心①呢，hon。”
Peter几乎笑出了声：“其实我不是铁皮人，我是辛杜瑞拉。”
“那可抱歉了，kid。”Tony牵住了男孩的手，一开始他的力道很温柔，只是绅士地握住了他的指尖——可没多久便转成了十指相扣的模样：“过了十二点钟我也会牢牢抓住你，因为我难以保证Jarvis给你的系带小皮鞋能不能留下来帮助我找到你。”
海风和波浪在唱歌，男人拥抱着男孩在甲板上旋转。他们没有刻意去踩什么调子，只是随心所欲地进步与退步。
“你总是这么谦虚，壁球舞蹈男孩。”Tony捏了捏Peter的腰，看着Peter如同入秋时候的鹌鹑一般可爱地缩了缩头:“Hon，你跳得棒极了。”
“对不起……先生，我还是踩到了您几下子……这太抱歉了……”男孩嗫嚅着，哭丧了一张脸。
“这都是些小事情——但凡是个合格的绅士，总会被可爱的舞伴在鞋子上添点灰的。”Tony用侧颊贴了贴Peter的脸：“你可爱得让人发狂，我的鞋子要是干干净净那可就不是件好事了。”
“……谢谢您——我是说，这是我头一次听到别人夸我跳舞跳得好，您知道的，我总归没有什么机会做这种风雅的事。”Peter说着，顺着Tony展开的手臂转了个圈。披在他身上的大衣随着旋转而张开，像是给男孩束上了不合适的厚妮子裙。
Tony有些愣住了。
或许是夜晚太过美妙，在天海编织的黑纱中，他觉得身旁的小家伙儿像是上帝赏赐给他的精灵。
他想要收回自己的话了——
我相信命运。他在心里说，正如号称“永不沉没”的泰坦尼克相对于大海只是一小块铁片；而Tony Stark在丘比特的箭下也只是再去通不过的一个凡人。
灼热的金色箭头已经刺入了他的皮肉，他此刻什么都不在意……
Tony Stark只想抓住那只叫做Peter Parker的精灵。
男人顺势将男孩搂进怀里，他的动作太大以至于Peter身上那件大衣都被掀在地上。
两人已经行到了船头，Tony紧抱着Peter，脚步不稳倚靠在了船尖的栏杆上。
“以后你会有数不尽的机会——”Tony用气声回答道，接着便低下头寻到了精灵柔软的嘴唇。
身后的大海在此刻广阔又平静，明月与船灯光芒柔和。
这是最好的时辰。
—TBC—
①《绿野仙踪》:“铁皮人认为自己缺少一颗爱心。”
这一章真的艰难！啊——终于让他们的感情有重大进展了！！
顺便，这时候已经是4月11日夜，距离4月14日没多久辣~【拿刀】
最后求小心心小手手和评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