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至玖

几句是非,也无法将我的热情冷却。
微博:孟醒JET

【铁虫】In Water(水中)[3]

泰坦尼克号AU  终于相遇了……

玖玖的产出目录♥

 

          

“Here lies ones whosename was written in water.”

“此地长眠者,声名水上书。”

——济慈墓志铭

   

 

3.“您会累吗”

  Tony在甲板上站着,远方是广阔的海面。他伸出双臂半趴在栏杆上,海风很舒服——甲板上人不算多,从他这个角度看下去,三等舱的甲板和二等舱的像台阶一样延伸在眼前,每个在上面散步的人的脸上写满了幸福和期盼。

  这艘梦之船上,每个人都在做梦。

  “先生,不得不说您得赶紧回去参加晚宴了。在船上第一晚,您需要一些必要的社交。”Jarvis在很多时候总是神出鬼没,比如现在:“如果您不参加的话,我猜Pepper小姐会很不开心。”

  “好的,我一会儿就到。先到房间里去换身衣服。”Tony用食指和拇指捏了捏眉心,他的脑子这会儿就仿佛已经被妹妹无尽的手段和在私下地毫无淑女形象可言的数落占满了:“我明白的,Jar——实际上现在就已经有小蜜蜂在我的脑瓜儿里头筑巢了。Pepper无论什么时候都那么可爱不是吗?”

  “是的,我的先生。”

  Tony在迈步返回船舱的时候总觉得有一道灼炽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带着点探寻的意思扫过底下的甲板。然而下面的人群依旧熙熙攘攘,各自忙碌着自己的事,没有任何人正看着自己。

  他回头走进了船舱。

  
 

  觥筹交错,所谓的雅乐在整个大厅里奏鸣。金色的香槟在光亮透明的玻璃杯里冒着气泡——装在束身裙里的贵族小姐满头珠饰闪烁着亮眼的光,她们笑闹,谈论着赛马和宴会,语气低柔又娇俏。

  而一旁的男人们则高谈阔论。Tony认识其中的几个,比如正在陪未婚妻吃饭的那个什么Paul还是Carl还是别的什么的,那一脸装腔作势的笑容就能叫面前的花椰菜变黄,右手边坐着的J.Bruce Ismay更是个自以为这艘船是打着自己光荣标号的翘胡子笨蛋

  ——不过他们当中也有让人舒服的存在,比如对面的Thomas Andrews,实际上脚底下的东西都出自他的手笔,然而他却很好的展现了一个绅士应有的风度,把大头的功绩全推给了Ismay那个牛皮王。

  不得不说买画家伙的未婚妻不仅仅是个尤物,还是只极富个性的小猫。虽然对于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来说横冲直撞并不是件好事情。可那句弗洛伊德的言论倒是让Tony觉着这汪散发着腐朽贵气的死水有了点波澜。

  他松了松领结,继续大口吃着盘子里的羊排。这桌子人显然不喜欢自己这个New Money。他对此心里有数得很,于是也不大发话。这一帮子蠢货蠢到使他懒于浪费唾沫。随意听一两耳朵Andrews有关造船的想法才能勉强把自己留在饭桌。

  吹嘘和大话依然在餐桌上蔓延,贵妇小姐们都摆出一副能做出超出莎士比亚十四行诗的样子,把那些辞藻堆砌在穿着燕尾服其实像小脑子企鹅一样的“绅士”身上。

  Tony看了看表,他在思考还有几刻钟才能回到房间里去。

  Pepper用眼神示意Tony绝不能轻举妄动,她在这群人当中很是如鱼得水——不得不说自己的妹妹在任何社交场合都很有一套。

  但Tony不能,再这样下去胃里的羊排都要不开心地大声叫唤着往喉咙里涌。他向侍者要了一整瓶白兰地,而后在Pepper刀子一样的目光里自顾自倒着喝了很不少。

  “今天听到的食物实在是让我胃部不适,很抱歉各位,我想我得去休息一下。”Tony招呼Jarvis,而后非常不优雅地大口吞下了餐盘里最后一块羊排,起身便往外走。

  后头隐隐约约传Ismay “这就是‘New Money’”以及“真没礼数”之类并不小声的抱怨以及Pepper对于哥哥肠胃很差的解释。

  Tony能听出来她咬牙切齿。

  “恕我直言,”Tony转过身去,面皮掀起一个无奈的假笑,头几个谦辞的语气略微借鉴了一下Jarvis:“那位小姐刚刚说得对,‘乘客’弗洛伊德的言论放在你身上真是合适极了,Ismay先生。还有,我肠胃确实不好,Pepper说得对。”

  男人说完就大步走出了餐厅。

  老天爷,这一顿饭已经够他受得了,如果一会儿还要在吸烟室里同他们虚与委蛇,那他宁愿到冰冷的大西洋里游水。

  

  
  “还是甲板上的空气新鲜,Jar,你到Pep那里去吧——别让她太难看。”

  “还是恕我直言,先生,我猜Pepper小姐早就习惯了。”

  Tony撇了撇嘴角,做出一个摊手的姿势:“我去下面透透气。”

  

  
  入夜后的海风是冷峻的,冰凉的咸腥味吹在面颊上,把身上那些令人难受的烦躁带走,同时也把酒气送进人的脑子。

  Tony慢慢走下B甲板,这时候四处都没什么人,船上非常安静,只有几个巡查的船务人员懒散地溜溜达达。男人缓慢地走着,脚底稍微有点发软,这种感觉有种说不出来的舒服。

  所谓的头等舱实在不适合他,场面上的客客气气和吹牛皮以及自以为是的绅士们像恼人的虱子。说老实话,他这会儿连找一个尤物来一场“泰坦尼克之恋”的兴趣都没有,沾染那些裹在束腰裙里妄图你亲吻她脚尖的贵族小姐也绝对不是什么好的调情对象并且做人总得有点不去招惹别人女伴的底线——那处理起来实在是太麻烦。

  悠闲的独处时光已经是一种恩赐了。

  海上的夜空异常清澈明亮,月亮还没有升得很高,启明星正带着漫天星斗慢慢眨眼。泰坦尼克发出隆隆的噪声,那是底下的动力舱和三个巨型涡轮在搅动冰冷海水而发出的动响。

  酒劲越发往上走,Tony颇有些晕晕乎乎,他松了松领结并把外套脱下来,摇晃着准备在甲板上寻找一张能够稍作休息的长椅。

  

  
  晚饭后Ned去了甲板下的小酒吧“体验生活”,然而Peter稍微喝了一点啤酒,他酒量不大好,再去凑热闹怕是要被灌成一坨烂泥。但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有点无趣,所以男孩决定到甲板上去透气。

  夜晚是最暴露心情的时候。Peter躺在长椅上,星空灿烂,海风冰凉。船行在水面上总不可能平静无波,如果你肯静下来,总能感受到起伏的海面载着船只如同摇篮一般轻晃。

  男孩慢慢在长椅上躺下来,这时候他直视着北极星,而星星也在望着他。

  Ben和May的面庞仿佛隐隐约约出现在群星当中。记得小时候他们给自己讲睡前故事——Peter清楚地记着,故事里死去的好人总会变成天上的星星。

  “你们大概就已经变成了天上的星星吧。”男孩静静望着夜空,他的声音很低,喃喃地对自己说着:“那是哪颗呢……”

  

  
  这时候Peter听到皮鞋踩在甲板上的声音,于是便下意识地向后看。

  他看到了Tony Stark,下午还出现在甲板上的世界首富Tony Stark。

  男人看起来喝了不少酒,显得有点摇摇晃晃的,领结被揪松,左臂搭着他的衣服正四处寻找着什么。

  Peter感到自己像是一个小磨坊,心脏轰隆隆地疯狂转动发出巨大的声响。他稍微愣了那么几秒钟才反应过来男人大概是在找个地方休息,于是迅速站起来朝男人的方向走去——他伸出双臂,想要扶住他……然而好像是意识到自己和对方的差距或者别的什么,那双看起来不大结实的手臂就那样停在了半空中,尴尬得伸出去也不是缩回来也不是。

  “Mr.Stark—”他尽量控制声带激动的颤抖,好叫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优雅一些,他努力想要做出一点儿上层人士的样子。

  然而没想到是男人对这些没有一星半点儿的纠结,他伸手直接搭上了男孩的手臂:“多谢你的小胳膊了,kid—我今天喝得其实不怎么多,然而这船该死得晃悠。好吧,language,你看起来还没成年。我刚刚什么都没说。”

  Peter直接愣在了当场,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同Mr.Stark的第一次比较正式——好吧,一点儿也不正式的见面会是这样的。

  不过好在脑子这种东西总你能驱使着人的潜意识很好地完成现阶段应该做的工作,Peter虽然一时半会儿没能打开他的喉头,但是手脚还是稳稳地把Tony扶到了长椅上。

  男人看上去一点儿也没醉,他半靠在椅子上,示意站着的Peter坐下来:“没事的,小东西,我又不吃人。”

  “啊!不,不,我……我只是觉得那不太尊重,sorry…”这时候男孩看起来反而像是喝了大半瓶白兰地的家伙,他说话磕磕绊绊,面上显出两团在这样暗的光线里都能隐隐绰绰看到的酡红。Peter结巴着说完这些话就轻轻坐在了男人旁边,他只敢坐在一个小角,脊背绷得笔直。

  但Tony还是发现男孩在偷偷用一双漂亮的棕色小狗眼瞄自己。

  这好笑极了,Tony想着。他看着男孩,不得不说长相这东西很重要。小东西在淡淡的月光下显得漂亮极了——这时候月亮已经升得很高,从他们的西边照下来,一切都既朦胧又清楚。

  “没什么抱歉的,”Tony拍了拍Peter的肩膀:“你叫什么名字,睡衣宝宝,你的家长呢?”

  “先生,我还有一个月就要二十一岁了!不是什么睡衣宝宝!”Peter有点无奈,声音像是新鲜的牛乳,带着甜味儿。虽然这会儿有些小愤怒:“我叫Peter,Peter Parker.”

  “好的,我发现你好像已经认识我了,Mr.Parker—算了,叫你Peter怎么样?随意些,那些贵族们已经快用这些敬称把我勒死了。”Tony又松了松领结,这会儿酒劲儿好像下去一些,他同男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实际上他心里有一点别样的心思,毕竟在他们眼里,漂亮的男孩儿或许比窈窕淑女还要吸引人。

  这时候他就会想起自己所在的那个所谓圈子,招招手或者一摞钞票就能买下一个渴望“上层”生活的“下层人”可怜的纯真。

  Tony瞧着男孩的面颊,努力把那些肮脏的东西从脑子里丢出去。实际上现在这样也挺不错的——忘年交,偶遇什么的,挺不错的,他对自己说。Anthony Edward Stark虽然没什么操守道德观念,但不是每一刻钟都在发情的兽类。

  在他们保持沉默的这一段时间里,Peter好像放松了些,年轻人的紧张和激动总是来得去得也块。男孩不动声色地往长椅上挪了挪,坐得更踏实:“是的,是的先生,您的照片经常登载头版头条上呢。”他垂下眼睛去,Tony在这时候发现男孩有着漂亮的睫毛,和头发一样的深棕色,不怎么卷,但是直直的戳得人心尖痒。

  “实际上——好吧,没什么好说的,在很多人眼里我就是个有钱人。”Tony说着,望向外头的海面:“我们起来走走?刚刚酒有些上头,这会儿我好多了。在冷风里散步总是比在冷风里坐着舒服一点。”

  他好像对刚才男孩一直在冷风里躺着这件事一点儿也不知道似的。

  “当然,先生。我是说这太荣幸了!你知道的,我这种底层人……好吧,我觉得自己还是什么都不说比较好。”Peter站起来:“需要我扶着您吗,先生。”

  “不,我们还没那么熟,kid,”Tony看着男孩突然带上窘迫和委屈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就加了一句:“换个说法,你不是我的仆人,小家伙。”

  Peter抿了抿嘴角,像是掩饰雀跃心情的小猫咪一样。他做出一个请的姿势,等Tony站起来之后就走在他的身边。

  “你是南安普顿本地人?”

  “是的,先生。我是,不过实际上我的婶婶是美国人——所以这次我决定到纽约去。”

  

  
  夜里的海水是幽深的灰黑色,虽然没有风,然而微微起伏的波涛依然澎拜汹涌,神秘可怕。即使这两年人类好像真的能够代替上帝之手揉搓大地,自然所呈现出的气势依旧浩大难测。

  “去投奔婶婶吗?”Tony从衣兜里掏出香烟:“来一支?”

  “不不不,谢谢您,我不抽烟。”Peter摆出一副不接受陌生人糖果的小娃娃样子,他甚至后退了半步。这使得Tony忍不住笑出声。

  “我是去——闯闯看,我的亲人们都已经不在了。”男孩稍微有点费劲地扯出一个笑容。

  Tony在这时候有些常人总归会有的同情以及对漂亮的小家伙应该有的怜爱,但是男孩那个勉强勾起来的嘴角让他不知道怎么的——仿佛许久没有说话的良心奇奇怪怪的抽搐了一下。这叫他有点疼。

  男人在心里狠狠唾骂了自己几分钟前那些肮脏的想法,转而真的去关心眼前这个才说了没几句话的小家伙。

  “别笑了孩子,并且,我是说——对不起。”在这个词脱口而出的时候Tony愣了一下,但是他没有在这种奇妙的情绪上停留太久:“忍着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你没必要太委屈自己。”

  “我明白的,先生。”Peter抽了抽鼻子,脸上却还是在笑:“道理总是明白的,但是我跟您不同,先生——在这个您们的狗……方便的地方居住的人没有能力不委屈自己。我,我是说,这……好吧,我的话太冲了,我向您道歉……”男孩叽里咕噜说了一段,刚刚提起的话题使得他的情绪有些不稳定。

  他们已经走到了船头,面前就是一望无际的海面,深蓝的,深到发黑的海面,一望无际,汹涌未知。

  男人伸出手拍了拍男孩的肩膀:“你没错的。但我也不好说什么。”

  之后他们谁都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听着船身切开波浪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或者又几秒钟。Peter突然出了声,他的问句来得很突然,以至于Tony差点以为是幻听了。

  

  
  “您会累吗,先生。”

  

  
  Tony思考了几秒钟,脑袋里面闪过很多东西,他盯着男孩的睫毛说:“不会,或许会吧。但是我猜自己不会。”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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