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至玖

几句是非,也无法将我的热情冷却。
微博:孟醒JET

【林秦】YOU(中)

 私设:秦父于秦明二十多岁时去世。而此时的秦明也是二十多岁。二更4200+,上戳头像。
  主体甜,he。
     流水账记叙,求不打。
  病症剧情杜撰,就是助攻用的,勿细追究。余下不说,都说清楚了就没意思了对不对。  
  
  

    在这世界上,我真正认识的,只有你。
                    ——写在最前

3、   

  秦明醒过来的时候车子刚到目的地,他揉揉眼睛,在车上睡一觉起来身子上每一个骨节都像是逆时针旋了三圈似的。左右摆了摆脖子,他习惯性地撑着胳膊和肩膀往两边支,身上“嘎啦嘎啦”一片响。
  难得的一觉,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舒服的睡过了。那样鼾甜的睡眠,没有梦境,眼前只有一汪深浓的墨色,绵密的、浓稠的……温柔的。
  赵大宝看着秦明从车里走下来,缓缓把有点松了的头发向后拢,理了理西装。他稍微歪歪头,看起来心情非常好。
  秦明接过赵大宝从后备箱提出来的小拉杆箱,转身的时候他呆了一下。
  
  真的是……太好了。
  秦明心里忽地涨起来,只拉着手提箱定在原地。站在这幢小房子跟前,他竟然莫名的有种长路归家的释然和松快——这是一幢二层的小房子,在一片居民区里觉着并没有多显眼,但是细细看上去每一处地方都透出一股子主人家的细心和温馨来。
  小篱笆被地刷成了匀称的乳白色,有火红漂亮的爬山虎弯弯绕绕遮了一大半;院子里的草坪还没有发黄,落着许多枫树的火红叶子,被修剪得很漂亮,边角还零零星星开着各色的小野花,一株大枫树撑开火红的伞盖,粗壮枝丫上挂着的轮胎秋千摇摇晃晃;小路不是笔直的,而是故意修成弯弯绕绕的样子——小路的那头是一幢小房子,被漆成了明丽的橘色,有着白色的格子窗。
  赵大宝走在前面,停下来等着秦明。
  “不是不扫院子院子。”他挠了挠后脑勺说:“林涛说这院子里落着叶子的样子很好看。”
  秦明点了点头往里走,皮鞋踩过地上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他的步调很轻快,相较刚开始那种沉稳样子甚至是有点雀跃跳将的意思了。
  
  赵大宝开了门,将钥匙交给秦明,简单说了说房子的各项功能用法就驱车离开。临走前他说:“放心好好玩,林涛那家伙不光脾气好,还挺赏心悦目的。”
  彼时秦明正在观察林涛充满田园风格的屋子装饰,只是简单应了一声——其实他很想纠正赵大宝,无论多赏心悦目,在脸盲症患者眼里又有什么区别?
  
  秦明的房间在二楼,据说就在林涛卧室的旁边。整个房间是软软和和的米色基调,白色的系列家具十分简洁大气,床头柜上摆着一盆仙人球,圆嘟嘟毛茸茸的,讨喜得很——还真不像是客房,到像是主人家自己住的房子。
  他把衣服挂进衣柜,给李大宝打了电话说明自己已经到了。这时候时间还很早,洗个舒舒服服的澡自然十分必要——房间里就配着浴室,已经被主人收拾得一尘不染,镜子上有写好热水器的使用方法的小纸条,甚至连带着未开封的沐浴露洗发水都一应俱全——还是相当少女的苹果味。秦明看着那一手八八叉叉的字,自己都没觉察的笑了笑,随手将纸条放进了衬衣口袋。
  当整个人都安安心心浸在热水里的时候秦明整个人竟然又迷迷糊糊起来,脑子里瞬息万变,火一样一团一团的枫树,带着湿润和甜蜜味道的风,眼前头的色彩明丽而欢快,带着异国他乡独有的色彩和陌生,倒是意外的很对人胃口。秦明眯缝着眼睛,水汽蒸腾起来,雾蒙蒙的。他张开两臂环着浴缸两边,头向后仰,脖子愈发显得长,有水珠子顺着喉结滑下来,痒痒的。
  竟然朦朦胧胧又睡过去,一团深浓的漆黑,安安静静。
  
  “秦明!秦明!”忽然听见有人在叫自己,声音很急促,还伴随着砰砰的敲门声。
  是谁呢……为什么有人会敲我的门……
  又是谁的声音呢?一把有点糯的嗓音,不过意外地让人感觉明明亮亮的,可他为什么这么焦急呢?
  
  秦明隐隐约约的知道是谁,可是整个人又被裹在一团相当舒服的黑暗里头软和得不想睁眼,他好像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但是脑子却被堵住了,无论如何也反应不过来。
  “咔吧”一声,似乎是门被打了开来。
  迷迷糊糊感觉有人把自己从水里捞了出来,秦明能感受到皮肤接触空气,凉飕飕的——不过很快又有绵软软的长毛浴巾将自己裹起来,紧接着就感觉被人打横抱着,又稳稳放下。
  周围相当安静,能隐隐约约闻到一股淡淡的苹果香味,很甜。他很想睁开眼看个究竟,但是潜意识里却莫名觉着很安全,于是大脑便不那么着急了,顺道儿也就再次陷入了实在难得的休息中——他又睡着了。
  
  当秦明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脑子里晕乎乎一团一时半会儿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但是毫无疑问的,他只觉得现在身心舒畅,每一个骨节每一处筋骨都是松散愉快的。
  然而很快秦同志就发现好像有什么很不对劲。
  
  他坐在床上呆了一会儿,橙红色的霞光从没有拉好的窗帘里透出来,照在身上有种非常曼妙的暖意。秦明低下头,腰上盖着一条软绵绵的长浴巾,身上穿着一件藏青色的长晨衣。
  没错,这晨衣是自己的没错。
  可是下头是空荡荡的。秦小明正软趴趴凉飕飕的吹风。
  秦明瞬间有点慌,然后他发现了床头一叠整整齐齐的衣服,正是自己放在浴室准备换下来的那一整套。
  冷静,他想着。
  这里是加拿大,你在一个叫林涛的同龄男人家里,你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晕澡或者是疲劳过度时差反应倒下了浴缸里,那个叫做林涛的男人帮了你,还十分好心地给你穿了衣服……
  哦,天呐……秦明深吸了一口气心里琢磨着还是叫我接着昏过去吧。
  
  然而秦明到底是秦明,他到底还是面不改色的——起码皮看起来是如此,规规矩矩穿上了自己的三件套,把头发一丝不苟地侍弄好。打开了房门。
  林涛的小房子二层走廊正对着客厅,秦明看见下头的沙发上窝着个人,正在看一场无声的球赛,用后脑勺冲着他。
  对方似乎听见了楼梯上的响动,回过身站起来。
  “嘿,你醒啦。那什么……你大概是太累睡在浴缸里,我只好用备用钥匙打开门把你拖出来咯。”
  “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林涛,‘一林寒吹发,清夜伴松涛’的林涛。”
  
  男人的声音很正,就像电话里那样没有半点身居异乡的口音,声线明丽又稳当,只是尾音有点俏皮的卷起来——乍一听带着甜味儿,软糯糯的。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秦明只看见对方那张还带着点少年气的面庞,那张令人舒心的脸上,一双月牙眼笑得弯起来,唇角微微上扬,比那尾音还要甜上三分。
  他感到一阵眩晕,心砰砰跳起来,撞的自己险些站立不稳。
  秦明抿了一下唇角,他扬起头来听见自己这样说。
  
  “我是秦明,‘秦时明月汉时关’的秦明。”
  
  
4、
  
  林涛觉得秦明看自己第一眼的那个眼神很不对劲。
  那是一种看到了不可思议事物的惊慌和恐惧,于是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李大宝不是说秦明是脸盲症吗?可是刚刚那个眼神……
  然而几分钟过后,对方便像是想通了什么——又或者什么也没想通一样。那人眼神放空,放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他抿了一下嘴,鞋子尖儿往上翘了一下,很有点俏皮的仰着头说。我是秦明,“秦时明月汉时关”的秦明。
  这人比照片上看着还招眼。
  林涛忽然有种饥饿的感觉,他干咽了一下,喉结上下滑动。微微的。
  
  秦明勉强定了定神,他在短短的一瞬间将脑子里的人物过了一遍——可无论是李大宝还是鲁迅,是父亲还是教授,依旧笼罩在浓浓的一团雾气当中,什么也看不分明。
  然而那个男人依然在那里,肩背平直,脸上的五官摆出一点探究和无辜的意思。正如同赵大宝说的那样,“赏心悦目的”。
  半年以来除了自己镜子当中那张脸真的再没有过这样奇妙的感觉:有一个同你相似的人就站在那里。秦明偷偷打量着侧着脸看球赛的林涛,对方并没有显出什么特殊的表情来,可看着那样一张鲜活的面孔本身就是一件相当令人愉悦的事情。
  秦明是读法医学的,在休学之前他是相当优秀的学生,天天泡在图书馆和解剖室里头宛如游离人海之外一条孤独的鱼。秦同学对于社会交往和人际关系向来不屑一顾——除了叽叽歪歪同样热爱泡图书馆解剖室的李大宝互相怼上那么两句就好像没有了个人的交往生活。
  他当真是把学校翻一遍也再找不出的一朵奇葩。
  可自从那个可怖的雨夜之后,一切又有什么不一样了。再不是他不愿接近这个世界,而是这个世界对他关上了联系的门户。
  秦明有时候认为这就是一种因果报应,或许是上苍觉着他乐于享用孤独,于是便把世界上最纯粹的孤独赠予他。好啊,这世界上所有鲜活的眉眼都都将与你无关了——多么讽刺。
  所以看到林涛的那一刻,他真的险些撑不住快步走下去,去抚摸对方的眉眼。
  那是一种本能,无关情爱。人到底是群居动物,骨子里有着亲近社会的本能,就算是冷淡如秦明也无法逃避的本能。
  
  慢慢往楼梯下走,秦明脑子里闪过无数想法。在一一否决之后,他决定观察一段时间再下决定。
  毕竟这一道通往世界的门太过渺小奇异到难以置信,只能经得起最小心翼翼的试探。而换个角度,半年的治疗让秦明相当清楚,这种梦幻般的事情对于所谓的治疗在百分之九十的程度上起不到任何作用——运气不好还会成了什么“世界十大奇异案例”,如同白鼠似的受人观瞻折腾。
  
  “不用跟我客气,”林涛看见秦明下来,示意他坐到沙发上。紧接着大男孩又露出一个笑来,牙齿很漂亮,整整齐齐露出来白得很:“晚上想吃点什么?咱们出去吃?”
  秦明走到小沙发上坐下,暗暗调整呼吸平复着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脏。他用很随意的目光看着林涛的脸,做出一副依然隔着雾气的样子,淡淡回了一句谢谢,都可以。
  “嗨,都说了别客气。你初来乍到的,我这边准备得也不是很好,冰箱里也没剩下什么能做的东西。睡了一天你肯定饿得厉害,咱们还是去附近的中餐馆将就一下吧。”林涛随手关了电视,拿起桌子上的透明玻璃水壶给秦明倒水:“现在走还是再缓口气?”
  他的动作麻利极了。有些人天生就是很会照顾人的,看起来一脸没心没肺,然而处处都到位妥帖得很。
  秦明点点头表示感谢,接过水杯喝了几口,露出一个肉堆到颊上的面皮儿笑来:“现在走吧。”
  
  于是林涛开着车载着他上路了。
  加拿大的夜晚在太阳直射点向南移的时候总是来得很快,出门的时候天已经黑透,天上一把一把的星子琐碎撒开。林涛在询问了秦明之后打开了天窗,漫天星光就算是在路灯的映射下也依旧独自亮得皎洁。
  “嘿,我叫你老秦吧,算起来你应该比我大一岁。”能看得出来林涛是个性格活络的,还隐隐约约带点话唠。
  秦明向后仰着,余光悄悄打量林涛的侧脸。他面上的表情在光线昏暗的车子里很柔和,连声音也不是那种平板的语调。秦同志的心情现在有点欢喜雀跃的意思,对着林涛这样分寸极好的也拒绝不起来:“嗯,可以。”
  林涛又问了两句别的什么,随意就着些人人都会提起话题聊了两句,只绝口不提病症两字。秦明会回几句,偶尔被林涛的幽默细胞逗得微微挑起唇角来。
  有的人不知道怎么的,关系就在那里,相处的时候觉着挺微妙,相熟和谐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空气里头弥漫着一股子舒心慵懒的感觉,于是林涛提议放点歌。扭开音响,里头传来一首相当熟悉的歌曲,邓丽君的声音一向柔婉: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
  “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开在春风里。”
  
  秦明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来,他看了看林涛的侧脸:“你在加拿大定居这么久竟然也会听中国的靡靡之音。”
  林涛跟着曲子吹口哨,底气很足,声儿又脆又响。他听见秦明这一句,“噗嗤”一声笑出来:“我爱国嘛!况且我觉得这就是我们国人眼里头最好的爱情呀。”
  
  歌还在唱,在魁北克郊区散满星光的公路上就那样浮着,放佛还带着甜味——蜜糖一样,苹果一样。
  
  “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
  “你的笑容这样熟悉,我一时想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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