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虫】In Water(在水中)[15]
泰坦尼克号AU
这个文基本上已经要完结倒计时啦【撒花】
“Here lies ones whosename was written in water.”
“此地长眠者，声名水上书。”
——济慈墓志铭
15.“做好准备”
Peter是在骨节酸胀皮肉微痛的疲懒感觉中转醒的，这时候才早上五点钟。天光蒙蒙亮，缀着长流苏的巴洛克风团花窗帘隐隐透出一抹光来。
已经是四月十四日了。
男孩小心翼翼地往男人身边蹭了蹭，他用目光仔细描绘着Tony的眉眼，从形状漂亮的额头滑向卷翘纤细的长得如同蝴蝶触须的睫毛。
恋人的面庞像是柯罗笔下朦胧的暮色中颤抖的森林和珍珠般银灰色的天空①，每一个细节都令他想要哆嗦着嘴唇献上最虔诚的亲吻。
我怎么可能下手。Peter又闭上了眼，空气里是男人均匀的呼吸声。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一下又一下，随着那呼吸的节奏撼动着体当中的每一条血管；纠结与悲哀在血液里奔腾嘶吼，又灼烫了他啜泣的心。
我怎么可能下手。
“黎明的鸟儿啊——请你，请你不要啼鸣。”男孩无声地张着口，像是甘愿被香饵钓上金钩的鱼：“‘我在这夜色之中仰视着你，就像一个尘世的凡人，张大了出神的眼睛，瞻望着一个生着翅膀的天使，驾着白云缓缓地驰过了天空一样。 ’②。时间，能不能再慢一些，再慢一些……”
1898年的仲春，形成“蓝铃森林”的幼嫩野风信子才刚刚举起自己可爱的蓝白色小铃铛，四月末带着醉人花香的熏风就已经带上了夏日的芬芳。
斯塔克家位于伦敦南部郊外的庄园中热闹非凡。
巨富Howard Stark去世后，他的独子终于浪子回头崭露头角将命悬一线的Stark产业从崖底拉回了山巅。这一天是年轻的小Stark执掌家族后的头一个生日，整个伦敦——甚至几乎整个英国最富有的人物与最窈窕的淑媛都在这座奢侈的庄园内觥筹交错笑语言笑晏晏。
考究的三件套裹住每一个高谈阔论的绅士；裙撑已经被即将到来的新时期甩到脑后，文艺复新和浪漫主义时代盛行的羊腿袖③又蓬蓬地生在了女士们的臂膀；然而这一点儿也不影响许多人脑子里的观念依旧像磐石一般毫不动摇。
Peter那时候还是个身形瘦弱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孩。
六岁的小家伙还什么都不太懂，只知道那些同他年龄相仿的哥哥姐姐们都不大喜欢他。在大人们面前笑容甜美活泼可人的“小天使们”对待这个“来自猎狗家族的低等货色”有着一百二十分的唾弃和厌恶。他们面对着他，稚嫩的五官总是摆出恶魔才有的表情。
“你竟然也有资格参加Stark家的宴会？今天也是准备来汪汪叫的吧！”有着一半贵族血统的Flash在这时候总会使出浑身解数带头欺负这个矮他足足四英寸的可怜孩子。
他顽劣地拎着小男孩的领子，同一群衣冠楚楚的“小绅士”将他半拖着小狗似的关在了位于顶层角落装饰豪华的大屋当中的那间衣柜里。
“你就试着汪汪叫让大家发现你吧，Petedog！”Flash的声音透过衣柜的百叶门像是蛇的嘶叫一样钻进来，又冷又疼：“或者你那父母能像猎狗一样嗅到你的味道也不一定——”
“他的父母就是猎狗呀！”别的小孩大声复合着，很快他们便离开了房间。
Peter什么都没说，他狠狠咬着下唇，眼泪却喷泉般从那双深褐色的眼睛当中涌了出来。
附庸永远没有尊严。
附庸的后代在不知道什么是尊严的情况下就已经失去了尊严。
当Tony像狄俄尼索斯④一般带着满胃袋的酒晃进卧室的时候，在一旁服侍主人的Jarvis发现衣柜的把手上插着一把小勺子。
于是几分钟后二十二岁的Stark家族继承人从自己的衣柜里抱出了一个哭得昏睡过去的小男孩。
“这是我的哪个私生子吗？”男人搂着瘦小的男孩，用手指抹掉了那张红扑扑脸蛋上的泪珠。
“当然不是，先生。可能是宴会上贪玩的男孩。”贴身男仆低低笑出了声：“您一定要对我和Happy的工作态度以及Lady Pepper的威名有信心；况且他看起来已经五六岁了。”
“他真可爱——”Tony拨弄着男孩的小卷毛，刻意压低了声音。他很快便用那充满酒精却依然飞速旋转着的脑袋从关上的衣柜和哭泣的小家伙身上想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是被那些小玩意儿们欺负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这对主仆的谈话声吵醒，小男孩因为哭泣而一簇一簇粘在一起的长睫毛缓缓掀开，一双含着英格兰水雾的眼睛仿佛暮色中的温德米尔与格拉斯米尔湖。
纯净，温柔，甜蜜，又懵懂。
Tony感到自己竟然隐隐有些醉了。
他吻了吻男孩的额头：“哥哥的小可爱，今天就在这儿休息怎么样？”
那时候的Peter只觉得被人温柔地拥抱着，耳朵里回响着温柔的声音，眼前是一张年轻男人的轮廓温柔的面庞，上头是同样温柔的眉眼。
他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小手紧紧抓住了Tony胸口的布料。
“你叫什么名字？”
“Peter，我是Peter。”
“你好，Peter，我是Tony Stark。”
那天晚上，Tony Stark竟然就这样怀抱着小小的男孩衣冠楚楚地躺在床上睡着了。
Jarvis怀着无可奈何的心情去通知Parker夫妇他们的儿子由于玩得太累暂且就在庄园住上一夜。
这事情发生在许多年前。
Tony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钟，实际上对于昼伏夜出的男人来说，能够见到这个时间段的阳光已经是相当难得的了。
身边的男孩随着他的动作慢慢张开了眼睛。Peter一向浅眠，更何况是本就不太安稳的回笼觉；这会儿的男孩像是刚出生的小狼幼崽一样警觉。
“你真是容易被惊醒。”Tony语气温柔得醉人；也难怪，Peter是那样甜美，他的声音、身体、性情都柔软到了极点……可那予需予求的模样当中又带着坚韧的钢劲。这勾魂摄魄的感觉塞满了男人每一个爱欲与彷徨的缝隙，使得被安抚后的兽类此时再一次回到了绅士做派。男人将男孩拥进怀里，按揉着那漂亮的后腰：“疼吗？”
“不，不，先生……Tony。”Peter红胀着一张脸，他想了想，抓住了男人睡袍的衣领将面庞埋在了Tony的胸口：“只是一丁点儿酸——只是一丁点儿。”
男人笑出了声，吻了吻正试着向自己撒娇的男孩的柔软耳垂。
“Tony，我想跟你说一下我的身份——”Peter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满腔的不情愿和说不清的惆怅。
Tony却伸手扶了扶男孩光果的脊背，低声在他耳边说：“我知道，小蜘蛛。我知道是他，别再回忆了好吗？这太痛苦了。”
男孩的身体微不可查地有了一瞬间的僵直。
他又使劲向男人怀里钻了钻：“请你一定要小心，他想让Tony Stark在十五号之前消失在这艘船上……”
“不会的，Tony Stark还会在以后陪Peter Parker在纽约上学、骑马和喝下午茶。”Tony安抚着自己的小王子，顺着那粉红的耳廓一直吻到生着可爱鬈发的额角：“他舍不得那么早就消失的。”
“Peter Parker会等着那一天的。”Peter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直直地望向了男人。
这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呢，Tony凭空想起这样一个句子：一双含着英格兰水雾的眼睛仿佛暮色中的温德米尔与格拉斯米尔湖。
纯净，甜蜜，惆怅，又朦胧。
有些东西，他依旧没有看清。
但那又怎样呢。
“Friday，你记住要怎么做了吗。”Pepper拨了拨鬓角上的红宝石发夹，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了一条印度蓝色的蕾丝长裙。
“请放心，我的小姐。”女仆整理了一下后裙口袋低声说：“但恕我直言，小姐，先生他……”
“他这次是真的越界了。
所以我们要提早做好一切准备。”
—TBC—
① 柯罗：法国写实主义风景画和肖像画家，我只看过他的几幅画所以不是非常熟悉——这几个比喻是从百度百科上化用来的。
② 这一段出自《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第二幕。
③羊腿袖：一种袖口收紧上面蓬松的袖子，有点像泡泡袖？
④狄俄尼索斯：古希腊神罗马话中的酒神(这个狗子写手很喜欢希腊罗马神话故事……)
这几天家里有些事情我又犯了胃病嘤嘤嘤
不过接下来更新就又正常啦~
最后超级感谢打赏我的小可爱们！我会更努力！更努力！！！！！
爱你们！！！
今天也是要心心手手评论论的一天🙈